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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程桂轩子方还蜀治先墓 宋末元初 · 方回
周宣中兴常武雅,程伯休父为司马。
其先重黎掌天地,此佐尹氏征伐者。
颜曾思复有七篇,孰云轲死道不传。
洛中二程忽突起,乃有明道与伊川。
西蜀名士古相继,东坡外家亦程氏。
吾州紫阳此姓多,宰相讷翁显近世。
猗哉古渝程子方,年高七十弥健强。
子公礼甫侍入峡,洒扫松楸脩墓藏。
孝思祖考安遗体,何惜往来万馀里。
曳裾岷峨山上云,鼓棹滟滪堆前水。
儒流不与常人同,何况此郎娱此翁。
自古搜诗得句处,往往车中与舟中。
夔州十歌刘宾客,百花潭北子美宅。
二老遗踪可访寻,飞龙舞蛟轰霹雳。
五月重午离西湖,九月重九趋成都。
盍簪之别浇菖蒲,若堂之封酹茱萸。
小春早梅仲春柳,蜀地吴天两俱有。
古渝何必卜故庐,不如再饮西湖酒。
付龚行信(惠州) 北宋 · 苏轼
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二四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六一、《古今法书苑》卷四二 创作地点:广东省惠州市
辩禅师与余善,常欲通书,而南华净人,皆争请行。或问其故,曰:「欲一见东坡翁,求数字,终身藏之」。余闻而笑曰:「此子轻千里求数字,其贤于蕺山姥远矣。固知辩公强将下无复老婆态也」。乾明法煮诃梨勒,闻之旧矣,今乃始得尝,精妙之极,岂非中有曹溪一滴水故耶?偶病不得出,见书此为谢。绍圣二年六月十二日,付龚行信。
海月辩公真赞(并引) 北宋 · 苏轼
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八九、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二二、《瓮牖闲评》卷七、《西湖游览志馀》卷一四、《东坡禅喜集》卷二 创作地点:广东省惠州市
钱塘佛者之盛,盖甲天下。道德才智之士,与夫妄庸巧伪之人,杂处其间,号为难齐。故于僧职正副之外,别补都僧正一员。簿帐案牒奔走将迎之劳,专责正副以下,而都师总领要略,实以行解表众而已。然亦通号为僧官。故高举远引山栖绝俗之士,不屑为之。惟清通端雅,外涉世而中遗物者,乃任其事,盖亦难矣。余通守钱塘时,海月大师惠辩者,实在此位。神宇澄穆,不见愠喜,而缁素悦服,予固喜从之游。时东南多事,吏治少暇,而余方年壮气盛,不安厥官。每往见师,清坐相对,时闻一言,则百忧冰解,形神俱泰。因悟庄周所言东郭顺子之为人,人貌而天虚,缘而葆真,清而容物,物无道正,容以悟之,使人之意也消,盖师之谓也欤?一日,师卧疾,使人请余入山。适有所未暇,旬馀乃往,则师之化四日矣。遗言须余至乃阖棺,趺坐如生,顶尚温也。余在黄州,梦至西湖上,有大殿榜曰弥勒下生,而故人辩才、海月之流,皆行道其间。师没后二十一年,余谪居惠州,天竺净惠师属参寥子以书遗余曰:「檀越许与海月作真赞,久不偿此愿,何也」?余矍然而起,为说赞曰:
人皆趋世,出世者谁?人皆遗世,世谁为之?爰有大士,处此两间。非浊非清,非律非禅。惟是海月,都师之式。庶复见之,众缚自脱。我梦西湖,天宫化城。见两天竺,宛如平生。云披月满,遗象在此。谁其赞之?惟东坡子。
天竺海月法师塔碑 北宋 · 苏辙
出处:全宋文卷二一○一、《栾城后集》卷二四 创作地点:河南省许昌市
馀杭天竺有二大士,一曰海月,一曰辩才,皆事明智韶法师,以讲说作佛事,而心悟最上乘,不为讲说所缚。吴越多禅众,闻其言者皆曰:「说教如是,是亦禅也」。故吴越之人归之,与佛菩萨无异。熙宁中,予兄子瞻通守馀杭,从二公游,敬之如师友。海月之将寂也,使人邀子瞻入山,以事不时往。师遗言:须其至乃阖棺。既寂四日,而子瞻至,发棺视之,肤理如生,心顶温然,惊叹出涕。后十有六年,子瞻守馀杭,复从辩才游,及其灭也,子瞻守淮南,其徒请为塔铭,子瞻以属予。又十三年,予与子瞻皆自岭外得归,而子瞻终于毗陵。馀杭参寥师吊予颍川,既而泣曰:「辩才既以子瞻故,得铭于公。海月独未有铭,公以子瞻,其亦勿辞」。予亦泣许之。公名惠辩,字讷翁,姓富氏,秀之华亭人也。幼不好弄,其父奇之,以施普照寺。年十有九,受具足戒,从韶于天竺,受天台教,习西方观,复事三衢浮石矩法师,皆尽其学。韶之将老也,命公代之讲者八年,学者宗之。及其老,遂领寺事。翰林沈文通治杭,以威猛御物,僧徒严惮之,见者惶骇失据,公独从容如平日。文通异之,遂以涖僧职,卒至都僧正。凡讲授二十五年,往来千人,得法者甚众。西方观成,与同社人造塔及閤。公容止端静,不畜长物,有盗夜入其室,脱衣与之,导之出门,使从支径逃去。熙宁六年十月,有疾,十七日,旦起盥濯,与众别,焚香跏趺而逝,年六十,腊四十一。公初入天竺,及涧,有老人冠带伛偻,逾梁迎之,入门而失。始代师讲,梦章安尊者以金篦击其口,曰:「汝勤于诲人,当得辩惠」。尝苦脾痛,久而不愈。梦天神以金盘盛水,使师瞑目而洗其肠,浣已复内,觉而痛止。公没之岁,吴越大旱,祷于天竺观音像,不应。公以疾昼寝,梦老人白衣乌帽告曰:「明日日中必雨」。问其人,曰:「山神也」。如期而雨。公学行高妙,报在西方,其以感通者,不可胜言,而闻于人者如此。今住天竺德贤师,实公之高第。以铭授之,俾刻之石。铭曰:
佛本说一乘,无二亦无三。空洞无一物,应物无不在。欲以是教人,人或不能信。以其不信故,故示以方便。方便皆是幻,惟惠为真实。有方便惠解,无方便惠缚。有惠方便解,无惠方便缚。惟惠惟方便,更相为缚解。缚脱解亦除,然后至佛乘。智者古智人,具惠与方便。示人西方观,其实则是幻。由幻而得佛,于以度众生。会归于一乘,何者非佛法?海月辩才师,智者之孙曾。由教而得禅,皆僧中第一。我不识其面,知其心中事。作铭书塔石,二公知其然。
云居祐禅师语录序 北宋 · 黄庭坚
出处:全宋文卷二三○七、《山谷全书·正集》卷一五
佛言:我于一切法,无执报得,常光一寻,身真金色。乃至三十二大人相,八十种随形好,一一皆对妙因。固知释迦、老子,不会祖师禅。今有人灰头土面,而种种光明遍照;卑湿重迟,而进道猛利,超过百万阿僧祇劫。哆哆哩哩,而法音如雷如霆,慧辩如云如雨;跛跛挈挈,而十二时中,遍往十方国土,调伏众生。如来油花脱子,全无用处。不可是超佛知见,倒用如来印也。此语若传山北山南,必且怀疑起诤。若问是谁,但向道,是云居祐老子。若有人问:言句内识此老子?言句外识此老子?不可道。不即言句,不离言句,对诸方说如来禅也。我观此老子,虽不设陷虎之机,大空升堂,小空入室;虽不结羡鱼之网,鸟鹊迁巢,龙蛇避宅。子湖狗口里刺得手秘,魔岩叉下有出身路。所以镜有山鬼之形,妙于不见;骨衔波旬之镞,本自无疮。若人信得及,万株杉里方藏影;若信不及,五老峰前又出头。此老子是无为无事人,何须鄙夫百千偈赞。诸人还会么:巨鳌莫戴三山去,吾欲蓬莱顶上行。
日成赐谥诏(元丰元年七月辛巳) 北宋 · 宋神宗
出处:全宋文卷二四八一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九○、《宋会要辑稿补编》第三二五页
故西天译经三藏、鸿胪卿日成赐谥曰阐教,仍依法护例遗恩度僧七人,惠辩院岁增度僧一人。
拟济上人答白乐天书 北宋 · 释惠洪
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一五
辱赐书,蒙以教乘为问。顾惟鲁钝之资,何足以当天纵之辩?然敢不竭疲陋,以塞外护为法之勤耶?如居士所论六经二义与夫行色不伦之说为不通者,在不痛思自所问端,「方便智」三言而已。了此三言,则虽百千妙义、无尽法门,可不究而解,矧所谓维摩法王前后六经相戾之义乎?方便智者,如将将兵,权谋所施,非有定式。其发如雷霆,如机括,故能消过于未然,折冲于千里,在一时耳,岂据典故哉?夫军势之虚实,将气之勇怯,阵形之可否,成败之先见,或有定论。例吾教三乘以观根授法,不可参乱是也。以勇怯之气为虚实之势,以施其事则误矣。例吾法谓不可以大乘之法授小乘之人,而小乘之人终不堪受大乘之法,如《维摩》、《法华》等三经所以丁宁告谕者是也。《法王》等三经,又明告直指,纤悉荡除之,亦所当尔。何以知之?如将兵者意在济乱以安国,则如来之意,岂非欲开迷以显智乎?执三乘之语言,为佛之方便智者,失之甚矣。彼特品第众生根器之说,不能了者,反堕常见,即外道非佛道也。执众生佛性,自无始来,无有是事者,又堕断见,即外道非佛道也。《华严经》曰:「凡愚之人迷佛方便,执有三乘」。《法华经》曰:「寻念过去佛,亦应说三乘」。来书所疑可以释矣。《涅槃经》曰「欲得早成佛者与早成,欲迟成佛者与迟成」,《起信论》曰「世尊为勇猛众生说成佛在一念,为懈怠众生说得果须满僧祇」者,真方便智之旨。神而明之,则能变通与夺,施之以成就众生也。一代时教,以三宗摄之,所谓法相、破相、性宗也。前之六经二义,乃法相、破相二宗所摄,此二宗自不许相难以建立荡除宗异故也。又疑为法师者不能定观人之根过,虑误授人以法,且有罪苦。夫知法比丘,虽凡夫具足烦恼之躯,然其志好明达,慧辩猛利,非果位小乘可比。如迦陵鸟在壳,则声压众鸟,如坚好木茁地,则已秀群木,又况维摩所诃?富楼那自言其过,有以也哉!如是而论,恐尚纡疑,请借近事以明之。王公大人之阅天下士,非必龙章玉山,其必先以言语。言语者德行之候,故曰「有德者必有言」,又曰「观其所由,察其所安,人焉廋哉」?虽古之圣人莫能外此,则知法者观人之根大小,又岂有他术乎?如居士所疑色受想行识与夫十二有支因缘之法名次不伦,互有错缪者,未辨名目之理故也。夫色等五蕴,乃三苦已成之躯。十二有支,乃三世生因之法。如《华严·十地品》云:「于第一义不了,故名无明」。所作业果是行,行依止初心,是识共生。四取蕴为名色等者,其叙本末沿袭,理固然也。《般若经》则曰: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色不异空,空不异色」。受想行识,亦复如是者,破有法不真故也。且色体尚尔,况四蕴但名而已哉?《般若》诸经破有之教,故言五蕴,则色居行之前。《华严·十地品》诸经,叙沿袭之因,故色在行之后,非略言则五,详言则十二也。法之所本,要本于理,而当于义,不必守名句以自滞。多病久废讲,前之所陈者,皆教乘之深旨,非敢臆断意谕。至于言谓之不及而可以模铸魔佛、了辨同异者,又未可遽言也。
按:《林间录》卷下,续藏经第二编乙第二一套第四册。
首楞严经论序 北宋 · 释惠洪
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二○
会万物之谓心,冥一心之谓道。心兆者虚融包博,焕发邃凝,应变无方,威神莫测,恢远微妙,无得而思议焉。良以沤生大海,云点太清,鼓识浪而渺瀰,滓情尘而纡郁。由是正遍知者,利见五天,洞开实际之门,广示真修之路,使识真者造忘言之极,怀宝者免穷丐之勤。前圣后圣,莫不由斯而悟入矣。《首楞严经》者,开如来藏之要枢,指妙明心之径路,了根尘之妙诀,照情妄之玄猷,真所谓入一乘之坦途,辟异见之宏略。始自阿难循乞,遭幻术所加;文殊承言,宣神咒以护。于是殷勤请最初方便,大慈示本觉元常。唯一直心,无委曲相。以斯内外七处,破妄心而显真心;明暗八还,破妄见而显真见。空五阴之处界,廓七大之性圆。各各知心遍十方,如观掌果;一一悟性湛巨海,不认浮沤。获本妙心,不从他得。加以满慈疑山河大地,无状忽生;庆喜请华屋天王,必由门入。那知翳目,妄起狂华。分彼湛圆,成兹浑浊。体六一之无二,究结解以同源。然则解虽密圆,行由人显。遂乃敕诸无学,各说圆通。无非真实法门,咸是本来因地。文殊大智,择法眼以无差;观音大悲,被娑婆之根器。微尘诸佛,同契真常。解行證成,于焉罄矣。厥后开物成务,请益陈疑。禁戒防非,垂四种明诲;清净修證,列十地阶差。放光宣神咒之功,颠倒成类生之异。精研七趣,广示六交。重回紫磨金山,为说禅那现境。五种妄想为其本,一切魔事因之兴。乘悟并销,由次第尽真;无上宝印,诚微妙莲华。穷彻果因,备殚理事。袪十恶之重障,喻七宝以难齐。开示未来,菩提可到。一经旨趣,略举于斯。微细粗明,宗趣将释。此经先明宗趣,诸师疏说,小异大同。今之所明,总如来藏性圣凡平等为宗,《首楞严》定离念进修为趣。又以《首楞严》定破诸妄见,永绝轮回为宗;显本妙觉,明如来藏性为趣。若依贤首大师,五教门类。诸师所议,正唯终实之教,兼于顿圆。若以此经功能,不出破显二字。破则破诸妄见,显则显一真心。虽有多途,不过此意。然般若一部,皆唯遣相、圆觉二章,顿显本心。此经先云皆由不知常住真心,次第约心目二尘,委曲精微,历三科七大之法。因缘和合,虚妄有生;因缘别离,虚妄名灭。殊不知生灭去来,本如来藏妙真如性,性真常中,求其去来,迷悟生死,了不可得。广有其文,不欲备引。或曰诸师造疏已广,通明何藉,方今更为论义?答曰:如来慧辩,理义联环,房公渊文,词采简洁。而守章句者滞筌蹄之学,求理本者陋文字之繁。未能和会折衷,雅符上器。不揆蠡管,拟测高深。细正纲宗,粗分科段。比前注疏,诚有所遗。剪稗莠而显出嘉苗,忘义象而专趋妙悟。与我同志,谅无诮焉。
按:《楞严经合论》,续藏经第一编第一八套第一册。
十世观音应身传(并赞) 北宋 · 释惠洪
出处:全宋文卷三○二九、《石门文字禅》卷三○
唐大菩萨僧宽公出于益州孝水杨氏,方其娠也,母失常性,却酒胾,有慧辩。及其生也,无痛苦,闻异香。忽然在前,即能言,言:「我名慧宽」。有女兄信相亦神异,年相联。于龆龀中终日论说,听者一不能晓。其父玮以符咒为两川道俗所归,而不知有佛经,人录其所论百许纸。时怀龙山会禅师闻其异,至玮舍,玮出示之,会惊曰:「与佛经合,不测人也」。俄有异比丘入火光三昧于净慧寺,特召信相,信相至,曰:「此室皆火聚,其可入哉」?曰:「以水灭之可入」。信相即作水观而入,于是异比丘化其父母使出家。父母曰:「许娉矣,奈何」!乡里争出财赎之。公因信相,亦俱依慧空寺慎公,避太祖御讳剃落焉。公时年十三,从会公授经律,会畏之如神,反从质疑。天姿谦敬,未尝怒。怀龙众三千指,皆躬力作,公独闲适,人以为言。会曰:「此吾先师也。昔周灭吾法,吾从昙相禅师隐于终南山。及隋,教复兴,吾辞而归蜀,昙相嘱曰:『汝当领徒大作佛事,有童子名慧宽者,善视之』。此其后身」。众因不敢复言。公年三十,乃还绵竹,庐于无为山,以神异化,而全蜀争师事之,如淮泗之僧伽、七闽之定光。公尝赴江陵大会,朝发夕返。荆州府前有拳石,含五音,天下闻之。公取以归,今置定身龛中。什邡陈氏施园为寺,公以竹标其中,曰:「以此为基」。拔去竹,泉泫然而出。掘之,得巨石,石下有宝瓶舍利。公作礼,乃放光。永徽四年夏六月二十有五日殁于净慧寺,阅世七十,坐五十五夏。
赞曰:予读《无为山广录》,公始发心,日诵观世音名十万遍。生五天十世为居士,生震旦十世为比丘,皆出杨氏。又瞻其画像,天骨秀特,和敬之威,望之肃然。是所谓真比丘也。
示德禅人 北宋 · 释惟清
出处:全宋文卷二七八一、《缁林尺牍》第三一页
前闻欲秋间到此,深待一来共语。今既迁居远去,则前计莫慰所待,用歉于怀。所以然者,长老悟机慧辩,常亲契旨矣。果熟时来,又已出兴焉。且先哲有言,凡学道者,悟之为难;既悟,则守之为难;既守,则行之为难。今当行时,其难又过于悟守。何则?悟守者,精进坚卓,勉在己而已。惟行者,必等心死誓,以损己益他为任。若心不等,誓不确,则倒置益损,而乖失所任,便堕为流俗沙门,以致毁法大过。是不宜畏慎乎?以此欲长老知之,而切切警策耳。盖余曾忝斯任,备见利害,常愿后来有志力者审而行之,庶不沦于末法卑种类耳。所谓末法卑种类,盗名窃服,寄活于吾门者不预焉;指其稍蕴智识,可以为上而反更趣下之谓也。或繇微悟理性,便恃万法一空,而忽乎因果行业者;或骋多闻,挫寡学,或重久习,轻初机,常显己长而谈彼短;或尊偏见,斥圆闻,或矜俊辩,丧冲机,而不知取笑于识达者;或谄奉在位,以希宠势,借势作气,侮慢同流者;或屈己从人,苟媚权豪而贱卖佛法者;或资有位之声势,而欺罔聋俗者。要而言之,凡亏四摄之慈,违一心普爱之敬,喜胜人而昧损己者,皆病也。去病而力行不倦,方为美利。凡人平居内照,则多能晓了,及涉事外驰,便乖混融矣。同尘阐道,思绍佛祖者,不可不常自检点也。余亦病多谙药性,故切切奉告。爱长老有真实悟处,又达教理化门,若更尽力扶宗乘,报佛恩,不为末法假名长老。可体余意,以加勉旃,至嘱至嘱。
莲社记 南宋 · 黄英复
出处:全宋文卷七九五七、康熙《松江府志》卷二六、嘉庆《松江府志》卷七六、光绪《金山县志》卷八
云间夙壮县,崇尚梵教。虽地里广袤,风俗淳庞,管下十有三乡,寺院大小凡四十六所。有如井邑阛阓之地,檀那辐辏,殿宇鳞差,金碧交辉,固不费经营抄注之力;若夫僻壤荒郊,古刹孤立,自非贤厚长者与之外护,则栋瓦倾颓,粥饭废缺,僧徒不能自给,飘然涣散。虽有灵踪异迹,亦将沉没于榛荆之域,岂不惜哉!考之纪载,兴塔院乃我朝治平初,海慧月禅师重修祈祷道场,屡有感应。绍兴间奉敕立额,僧师展主之。续当里淡轩居士盛熙举于开禧丙寅创建忏堂等屋,效庐阜作莲社会。宝庆丁亥忽遭震淡,扫荡几尽。免解进士直学盛熙朝慨成规之遽废,悯先志之湮微,遂率里之信士褚友璿究心经画,改建法华经会。同邑李塔汇、进士钱相印施《莲经》六十部供检,杨萃装彩普贤菩萨圣像及宝塔一所。于淳祐九年四月内启建。自是远近翕然归向,旧观复兴。乡进士朱浃又虑经会每月旋注了日,必难悠久,约同志各助钱置租,命寺僧清了、道芳主之,经官给据,镌石以垂不朽,并求余记其实。予少游庠序,已知盛君贤而有文,勤于教子,今其子时以童科敕免文解。观其游心内典,仰承先志之传,刻志义方,俯垂家庭之训,作善之报,固宜有此。继是入社者,盍相与勉之。淳祐十二年岁次壬子,三月日,奉议郎、特差通判平江军府兼劝农事黄英复撰。
按:正德《松江府志》卷一八,天一阁藏明代方志选刊续编本。
题程致政钟夫人志文后 宋末元初 · 马廷鸾
出处:全宋文卷八一八五、《碧梧玩芳集》卷一四
先朝以孝理天下,举人父母耆年拜官,或以熙成,或以庆典,恩施厚甚。德寿称庆之诏曰:「惟群工百姓,夙依于覆育;而耆老大夫,咸被于甄陶。今而仁寿之同跻,必也安荣之共保」。大哉王言!教民亲爱如此。程氏再世蒙恩,荣宠赫然,亦于其德而已。讷翁,盖厚德纯孝人也。庞眉皓首,气貌恂恂。余尝馆翁门,翁尝与座客言:「吾壮年葬先人半山,每日五更,辄走墓下,晨省而归,日犹未明」。坐客咸咨其孝。其于乡党、朋友,情谊最隆也。钟夫人,了翁先生之同气,有家法母仪。诸子亦皆孝谨,有西京万石君之遗风。翁与夫人拜命,为其次子登进士贡籍也。孙时登入太学,遭时变,不克以功名自奋。然当衣冠道尽之馀,訚訚师师,未尝改柯易叶,而癖于嗜学犹前日。杨诚斋每语后生:「万里只怕倒却秀才担子」。若时登者,可保其克负荷矣。于是益足以验其为德门所积云。